【周喻】云山乱02
02
“死者陈源，在机场的厕所隔间里被一名外地旅客发现，航班在夜间23点十五分时抵达白云机场。死亡时间大约在八小时前。”方世镜将目前能掌握到的所有信息念出来，着急着赶过来的黄少天和喻文州还努力吃着烧麦。
看黄少天已经费力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方世镜才开口说道：“最重要的是，他是陈禹华的儿子，最多三个小时他就会知道陈源的死讯。”
室内立刻响起黄少天的咳嗽声，没想到这孩子还是心急被噎到了，魏琛转身接了杯水递过去。喻文州则露出惊讶地表情：“陈禹华还不知道？说明陈源是偷跑回来的。”
方世镜露出赞同的表情，将投影切换为死亡现场的照片：“目前回国的原因还不清楚，但是知道他回来的人不超过五个，都已经派人去做做询问笔录了。”
魏琛试探着问道：“有没有可能是随机杀人？刚好被撞上了？”
方世镜摇头，露出一丝苦笑：“不太可能。不管是不是，这个节骨眼上儿子被杀了。纪检组让我们一定先稳住陈禹华，不能让他因为这件事提前逃走。”
“消息肯定是藏不住的，就看陈处怎么看待儿子死亡这件事了。”喻文州歪着头，目光落在现场的照片上。
陈源死在机场厕所最里面的隔间里，进门右手边的墙壁上有一扇很窄的窗户，贴了磨砂纸，平时一般是关上的。但从照片来看，死者面向窗外，跪倒在窗口的下方。致命伤应该是后背上的刀伤，斜插进了肺部，以至于陈源应该是没有当场死亡，而是因为失血过多和肺部呼吸不畅导致的窒息死。
“知道他要回国的那几个朋友，没有非要杀死陈源的理由。”喻文州沉思着，开始思考魏琛所说的随机杀人的可能性。
但是也像方世镜所言，如果那晚的机场厕所恰好有一个不挑目标的杀人凶手，又恰好杀死了今晚回国的陈源，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况且盗窃案还没有给陈禹华一个安心的交代，现在儿子被杀，很难让这位久居高位的政治家不产生怀疑和预警。
“兵分两路吧。”魏琛有些疲惫，但还是立刻做了决定，“盗窃案的事情我和老方去找陈禹华，我们是旧相识。”
黄少天放下手里的水杯，立刻从位置上站起来：“那我和文州去机场搜证。”
方世镜昨天没有跟着一起出现场，对两个实习生的积极表示欣慰，拍了拍黄少天的肩膀：“这件事现在不宜暴露太多，辛苦你们了。”
“是！副队！”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话，魏琛觉得好笑：“昨天嘴别人呢，今天就我和文州了啊？”
“之前是之前！”黄少天推着喻文州出会议室，在门口扭头回了一句，飞快跑出去了。
室内重新安静下来，方世镜双手交叠在桌上，了然于心地问：“说吧，什么事？”
魏琛一脸沉思：“你觉得……少天儿怎么样？”
“很好啊，枪术和格斗都是最好的，其他的科目也非常漂亮。不是你把他从学校那边挖过来，来蓝雨第一天就亲自带着出任务啊？”
方世镜有点莫名其妙，但凭借着和魏琛多年的交情，还是认真答复了。他有一种直觉，接下来的谈话会变得很重要，很多年的枪林弹雨让他们习惯在简短地交谈里做重要决策，果不其然魏琛的下一句让方世镜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那你觉得……喻文州怎么样？”
“你终于注意到他了？”
面对老搭档调侃的表情，魏琛觉得老脸有点挂不住，嚷了一句：“那不是前些日子忙嘛！”
方世镜眨了下眼睛，呼出一口气，郑重地说：“理性、冷静、有条不紊、非常擅长行动预测和玩弄人心，喻文州有着超越他这个年龄的一切思维上顶尖天赋，当然也有着众所周知的短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魏，我们蓝雨的未来，或许不只是缺少一个很厉害很优秀的警察。从喻文州进队的第一天我就在观察他，我也会想当年那个给纪检委寄实名检举信的孩子或许性格上比较冲动，但是后来我想错了，很多时候他比我们更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魏琛有些迟疑：“你这么认定他可以？”
方世镜笑，望着门外两人离开的方向，心情不错：“在还能出点力的时候发挥点余热吧老同志，未来终归是年轻人的天下。”
“是喽，陈禹华这个老东西可不能让他知道这次重启对他的调查和文州有关联。咱们蓝雨的好苗苗，长大之前还得多看着点。”
魏琛伸了下懒腰，从位置上站起来。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往外走：“你去拿手链，我去拿案卷，不管怎么样先把他糊弄住再说。”
黄少天和喻文州没有开警车出去，出租车上司机计费器上的数字不断跳动，黄少天看得一脸肉痛。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机场这么远啊？”
两个人都是实习生，工资到手少得可怜，尽管平时警队管饭，黄少天想着马上是过年了，上有老下有小工作第一年不得意思一下。
喻文州一针见血地回复：“外勤车费可以报销，魏队不会在这上面计较的。”
“这样？那司机大哥等会记得给我们一张发票啊！”黄少天立刻恢复了好心情，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
下了车，两人快速往案发现场走。
“文州啊，你说陈源从背调上看死了也没什么。半年前酒驾撞了一对母女，凭着有个爹擦屁股赔钱私了咯，赌牌输了钱就放火烧别人的店，竟然也没人敢抓。现在死了，说不定是有人惩恶扬善呢。”
喻文州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很认真地回答：“人活着人死了，本来就是一条命。但是怎么活怎么死才是我们做警察的意义，让枉死的人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让作恶的人得到该有的代价。这是叶神说过的，做警察要是只能看到眼前的一两个坏蛋，就不算是好警察，警察的天职是维护法律的正义，让法律成为衡量生死的唯一标准。”
黄少天并不纠结于这个命题，笑了一下反问：“所以你觉得杀了陈源的那个人，是坏蛋？坏蛋杀了坏蛋？”
喻文州吐出一口气，难得有些迷茫，坦诚地说：“我不知道，但这位凶手先生，确实给我们目前的工作制造了一点麻烦。”
机场内部目前已经恢复正常秩序，唯有二楼陈源身亡的那间厕所，以漏水正在维修的理由暂时关闭了。发现死者的旅客现在还暂时留在机场的贵宾室内，恰好是一名医生，他在极度冷静的情况下并没有过多地破坏现场，按照目击者自己说，当时是凌晨五点半，这个时间点降落的航班本来就很少，当天只有一班。
他是在问到血腥味之后，将厕所隔间的门一扇一扇地打开了。确认确实有人死在里面之后，第一时间报了警。
喻文州先简单翻了一下笔录：“他应该没有说谎，夜里的航班站台都设置在东边，那里离航站楼近客人一般会选在在三楼休息上厕所，这也是为什么陈源死了这么久才有人发现。但是这里已经被处理过了，鲁米诺反应被漂白剂影响过，所以我们不清楚陈源到底是不是死在这间隔间里。”
黄少天则有些好奇：“那就只有两种可能性能解释陈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第一，直接死亡现场不在这里，陈源是死了之后被搬到这里藏尸的，但是要躲过机场这么多监控搬动一具尸体并且不留下指纹，其实很难。”
喻文州挑眉：“第二呢？”
黄少天伸出两根手指头，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却仍旧解释道：“第二，陈源出于某种特殊的目的主动来二楼的洗手间，被凶手守株待兔地杀死，但是这种可能性就彻底推翻了魏老大之前说的，随机杀人的情况。”
“文州，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喻文州摇头，一时也说不清楚。陈源死亡的姿势也过于奇怪，按照现场的示意图，是双膝跪地面朝着窗户倒下，很难不不往赎罪方面联想。平时紧闭的窗户现在已经被打开了，尽管是室内没有自然风的影响，但凶手留下的皮屑、衣料纤维在经历过清水和漂白剂的清洗后已经很难提取。
甚至凶手只需要将一切不利于自己的证据冲进下水道里，就足够让警察翻天覆地地寻找，以及陷入无尽的沉思和苦恼。
“文州，陈源的通信记录恢复了。现在发到你们手机上。”郑轩给喻文州发语音，还不忘附上一句，“陈处也知道了，现在在局里走认尸流程。”
“这么快？”黄少天惊讶，心里算了下从局里赶去陈禹华家的时间，开始痛苦，“那魏老大和方副应该是没赶上。”
“很难赶上的。”喻文州翻着通讯记录，将其中几条用红笔画出来，“陈禹华很在乎这个儿子，每天都会打两个电话。上一个是在今早打过来的，没人接。”
“少天，你觉得陈家会同意进一步尸检吗？”他们从厕所里走出来，决定再一次询问第一目击者。
黄少天：“不会。你也说了陈禹华信风水啊，儿子死了他第一想的是怎么赶紧跑路，第二是怎么给唯一的儿风光大葬。缉凶的时间可能都没有就要往国外跑咯，怎么会同意尸检。”
喻文州推开房间门，里面的人正在看今天的早间新闻，闻声抬起头。
“新杰？”喻文州一惊，随即有些夸张地感慨，“不是吧这么巧？”
张新杰皱眉：“你没看看笔录人签名？”
喻文州老实地摇头：“没看。”
随即走过去抱住他，在这桩命案里难得生出了一点久别重逢的快乐。
“好久不见，新杰。”
“好久不见，原来你真的当警察了。”
黄少天站在一边等两个人叙旧，心里默默将目击者报假案的可能性划掉。这位大名鼎鼎的法医他很早就听说过，如果是张新杰杀人再报案，那他们现在推测出地死亡时间都很可能是错误的。
“现场取证完毕了，既然是你，先回局里说吧。”
张新杰看着自己的手边的行李箱，毫不客气：“因为这件事，我定的酒店取消了。既然是你，晚上能去你家里住吗？”
“应该是不可以……”喻文州难得拒绝了，表情有些不自然。
张新杰挑眉：“哦？”
“那什么，周泽楷。我的一个朋友，因为R大还没开始报名学校进不去，在我家住几天。”
黄少天愤怒地接话：“喻文州你真能啊？昨天刚认识的，今天就住你家了？”
面对来自同事毫不掩饰的讽刺，喻文州一向能淡然处之，理所当然地回嘴：“身为人民警察和同校的毕业生，当然要在学弟深夜进不了学校又订不到合适酒店的时候帮助他。”
倒是不说话的张新杰更让喻文州头疼，他搂着好友往外走，一脸哥俩好地拍了拍胸脯向张新杰承诺：“我立刻给你定房间，你是来开研讨会的吧？我给你定离会场最近的。”
张新杰笑，自己这老朋友什么德行他是清楚的。
此时一个企鹅头像的账号发来微信消息。
周泽楷：回来吗，我做了午饭。
周泽楷：三菜一汤.jpg
TBC.
虽然可能也没人在意但我还是说一下
这篇全是我凭自我的一些认知局限在写，逻辑什么的大概是没有
还请大家不要以正常的社会生态来看待里面的内容，如果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当然十分高兴大家指正，但是关于主线剧情上某些比如升职速度、派系斗争之类的大家看看就好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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